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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除了枪炮与大妞,姜文四年磨一剑的《邪不压正》到底讲了什么?

腾讯娱乐Top Media 特稿

四载春秋磨一剑,愈沉淀愈醇香,姜文的“民国三部曲”终章《邪不压正》终于7月13号如期而至,不同于王家卫式的小火慢炖出清茶,姜文的电影周期间隔虽然也不短,可它的每一部作品都如同一碗烈酒,就算是勾兑十大海碗的清水,也依然能品出一抹酒香。

讲真,姜文并不是一个非常高产的导演,可是不能否认的是,从《阳光灿烂的日子》到《鬼子来了》,从《太阳照常升起》到民国三部曲(《让子弹飞》、《一步之遥》、《邪不压正》),每一部带有姜文标签的作品都带有非常长的艺术生命力。即使是到了2018年,再回首看他的早期作品,依然能找到让人拍案惊奇的爆点与燃点。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多年来,我们究竟为什么如此信任且钟爱姜文的电影?我想,原因就在于我们爱姜文电影里那股恣意挥洒的生猛劲儿,比起那些贴地甚至挖地三尺的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姜文的电影永远带有一丝超现实主义的梦幻感,他的电影中节奏永远是紧凑的,台词永远是夹枪带炮的,里面的角色总有一群铁汉柔情的匪帮男人。虽然电影永远都带着溢出来的荷尔蒙,可姜文也没有忘记在自己的每一部作品中多一些留白,创造一些转身的空间,于是电影中的那些抿嘴浅笑,同时也让人窥到无声流泪的境界。

所以每逢细品姜文的电影,都如同在看老林深处的俄罗斯套娃,在一片侠者氛围中不断闯关,去揭开姜文故意设置的不少谜题。

姜导像是一个顽童,他一直用李佳璐玩笑话说着深邃的思维见地,虽然深刻,但又绝不尖刻,他用作品的形式,给一群内心被格式化的现代都市人,创造了一个精神奔涌的窗口。

能达到如此的成就,证明姜文是一个有大才的艺术工作者,京城老炮王朔曾经提起姜文时,也用“姜文同志是一个从剧本到拍摄都非常明白的人”的高评语来形容姜文。而另一位老炮高晓松提到姜文时也丝毫不吝惜赞美之情,我们都知道《邪不压正》改编自张北海的《侠隐》,高晓松看到小说后本打算将其改编到大荧幕,联系到张北海时才知道版权被姜文买走,高晓松提起这件事时的口气是一分遗憾,两分窃喜,七分期待,他相信《侠隐》到了姜文手中,一定能绽放出最大的风采。

说回到这部《邪不压正》,通篇看下来让人忍不住大喊“果然很姜文”,电影继续贯彻姜导一贯的风格:横冲直撞的线形叙事、荒诞不羁却又暗喻满满的痞性台词、说干就干说刚就刚的枪炮和大妞。在影院觥筹交错之后,在人散夜阑之时,会叫人依旧陷在那亦正亦邪的野性里出不来,只待拨开迷雾仔细回味电影的内核和隐喻之后,才能渐渐跟上姜文的节奏,品出独属于他的一半坚守、一半妥协,当坚守与妥协这两边儿都让了一小步之后,于是妥协就成了从容,坚守就成了雅致。

这部电影的历史背景在1937年,姜文把很多带有时代元素的场景都堆砌到其中,比如暗喻慈禧的唐凤仪,暗喻袁世凯的朱潜龙,暗喻国共战与中日殖民战争的影片人物关系,在姜文的颇多“心机”之下,北洋时期的类型化标签便在观影者的心中根深蒂固。能从一个时期中找到不少类型化元素,证明这个时期对艺术工作者有用武之地,而1937年对于《邪不压正》而言,就如同美国的牛仔时代对应《夜愿决战尤玛镇》、《炼狱之城》与《赏金杀手》,姜文在这里找到了大施拳脚的空间。

从表层来看,《邪不压正》像是一台类似《杀死比尔》式的复仇好戏,十五年前李天然亲眼看到师兄朱潜龙勾结日本人根本一郎屠杀师父一家,被美国医生亨德勒救下后赴美治伤训练本领,十五年后再次来到北平为师父一家复仇。一心复仇的李天然,并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一场阴谋,亦搅乱了一盘棋局。彼时彼刻,如同李小龙闯进了谍都卡萨布兰卡。

彭于晏的part漾满了《卧虎藏虎》的侠士之风,廖凡的狠厉上饶邪气又有着《无耻混蛋》般的黑色幽默,周韵的神秘飘逸有点《聂隐娘》的风采,许晴的魅惑与韧性又仿佛让人回到《老炮》中的惊艳。

可是真正看完整场电影之后,又让人明确地知道,这些集合式的风格仅仅是风格,完全不能代表姜文电影本身,电影以复仇为表,以演绎那个各路角色粉墨登场的历史为里,天堂在上,枪炮在下,荒诞在外,孤独在内。

故事的最后,李天然没有留住小裁缝,他站在屋顶房梁上孤单凝望天地,像极了《让子弹飞》最后那个望着花姐与兄弟离开身影却只能原地叹惋的张麻子。热血的硬汉复仇之中,隐藏着悲凉与无奈的底色。

这就是姜文的“矛盾”,在一场看似男人之间较量的大戏里,又有深入骨髓的浪漫情怀与执念,而他之所以如此表达,与他同样“矛盾”的价值观有很大的关系,姜文在塑造影片和角色时是分裂的,他的理性世界是偏右的,所以诞生了电影里的精英主义,也就是“体面”和“讲究”的英雄主义应及时更换密封圈或组合垫;;同时他的感性世界是偏左的,所以创造了对柔情、爱情、陪伴的向往。

姜文在接受参访时曾经说过,“女性在我的认知中是负责男人成长阶段的启蒙老师,我对她们奉若神明。”姜文把对女性的这份感性偏爱悉数表达在电影之中,《邪不压正》中的唐凤仪虽然风流成性,但却潜藏着对李天然的一丝底线,小裁缝虽然对李天然有所保留,可却在最想杀他的时候默默离开,也在对他开枪时装满假子弹。

这两个女子,一个毫不隐藏爱意,一个将深情埋于心头,一个是心头的朱砂痣,一个是高洁的白月光,两个女人都给予了李天然最珍贵的礼物——真心,以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同时又什么都已经发生过的爱情。

乱世英雄是应该配痴情美人的,可遗憾的是,最终两个美人一个香消玉殒,一个远走高飞,所有的落寞与惆怅,在这里升到高潮,让人措手不及。

除了电影中的姜文式浪漫,《邪不压正》里还有太多暴力美学镜头:例如李天然的师父一家被割喉血流如注、被直接砍去头颅;朱潜龙的小黑屋里抬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李天然打群架时猝不及防就响起的骨头断裂的声音;李天然与朱潜龙最后穷途末路歇斯底里地相互抠眼与互殴。

同时,电影里也并把胶粘带与清洗后的实验板粘接有不少两性的画面,许晴的魅惑以及与廖凡、彭于晏之间的床戏互动虽然香艳,但绝不低俗。

姜文的暴力美学表达不同1、 被动针不克不及很好的停在恣意地位于昆汀大师的手法,姜文有自己的骄傲,电影中他所呈现的每一个暴力与性爱镜头都塑造了那个希望破碎的时代。在被军阀、土匪、官僚、伪政府刘慧顺、外来殖民主义充斥的民国时期,身处其中的人们总要有所希冀才能活下去,所以要么信仰暴力,要么信仰虚妄欲望,而姜文的暴力美学便正好表达了这一点,无论何种名义的暴力与虚妄,都牵扯到利益之争、党派之争,所以精彩,但也惨烈。

这也是为何在姜文的电影中,几乎所有的主角都以一种“自毁”的形式来惩奸除恶,《鬼子来了》中的马大三被暴力地切下首级,《让子弹飞》中的师爷被惨烈地炸掉半个身子,《一步之遥》里的完颜英死了都被王天王侮辱。这些暴力,这些惨烈,全都在宣泄着姜文的思考与精神世界。

暴力的内核里,藏着一股反抗的野性,虚妄欲望的包裹里,又潜伏着一份单纯与美好的希望,这就是姜文的满腹才华。

综上,这是一部不会让人失望的国产佳片,都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对姜文电影的解读,我想,我们每个人都能在《邪不压正》中打捞出自己的燃点与感动。

《邪不压正》正在热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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